图 腾 醉 (文革演义)第一零五回

第105回  冲站卧轨堵塞昆明  且玩扑克维护稳定

1

既卖不了血,募捐也只能填填肚子,上火车只好硬闯了。12月23日早晨他们进入昆明火车站。由昆明开往北京的88次列车已经在1号站台轨道上嗡嗡嗡整装待发。候车室坐满了准备上车的旅客。候车室坐不下,站前广场上或站或坐也都是人。

这52人占据了候车室靠近剪票口的那一片位置。神情有些紧张。无票乘车他们是老手了,12年前革命大串联就是这样的。但那时是毛主席的红卫兵,如今是无理取闹的低端人口,时移势易也!

“旅客同志们,在1号站台整装待发的是10点15分开往北京的第88次列车,请旅客们准备剪票进站。”车站广播道。

旅客纷纷立起,大包小包肩扛手提的往剪票口涌。老十三们也起立涌过去。但已经有些落后,排在几个正常旅客后面。四个铜钮扣大盖帽铁路职工把持四个剪票口。其中一个五旬年纪肥头大耳肿眼皮的,看样子是班长。其余三个是中年女性。老班长剪了三个正常旅客,第四个就不正常了:是无票的老十三王冲。

“票?”老班长有些发怒地说。神经正常的旅客都是将票拿在手里,这一位却将手一拍,张开两只一无所有的手掌伸到老班长面前。

“我们是上北京进行革命串联的老红卫兵,没票!”王冲说着就往里进。

老班长急忙拦住,接着抱住,训斥说:“搞什么名堂?你给我出去!”就要将王冲往外摔。然而怎么摔得过年纪轻且有武功基础的王冲?倒被王冲挣脱而且弄了个大趔趄,差点跌跤。王冲不管他,往车站里边跑。

其它三个剪票口也是遭遇老十三。洪大伟边挤边说“我们上车补票!”

老班长见情势紧急,赶忙哐当当将剪票口后边的大铁门关上,拉上栓。四个剪票口被晾在大铁门前边。

后边的旅客并不知道前头的情况,只继续往前涌。广场的候车者一个挨一个往候车室进。后浪推前浪,人群密度越压越实。四个剪票员仍立在剪票口,但不剪票,黑脸而待。一个贴近的女旅客将票递过去,催促说:“剪票呀!剪呀!”

“剪有什么用,你没看大铁门关着?”一个女剪员冷冷说。

“你剪了让我立到铁门旁边。这儿挤死了!”剪票口与铁门之间有一公尺的空间。对于这位被挤得吃不消的女客来说,那是一个安全岛。但女剪员不理她。

人肉密度越压越实。二氧化碳浓度和汗液蒸汽迅速上升。男人点起香烟减烦,这一来更加把候车室弄得像希特勒的淋浴室。人们的情绪温度越来越接近燃烧点。有孩子哭了起来。一孩先哭,数孩尽哭。有一个孩子哭声特别尖锐,不屈不挠。做母亲的想退出候车室去,但此时哪退得了?有人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还不剪票啦?”连平时修养最好思想觉悟最高的人也完全失去耐心,跟着喊道:“为什么还不剪票啦?”

那老班长除了关铁门这一招外,没有别的招。此时面对着候车室将要爆炸的压力,也只有开铁门这一招了。万般无耐之下,只好拉开铁门,重新剪票。想正儿八经地一个个剪,把无票的老十三挡在剪票口外。然而怎么做得到?刚开始的时候,水流没这么大压力,都让王冲挤了过去。现在,候车室简直就是一个高压水库。轰的一声全都过了,根本无法一个个地剪。年轻力壮的老十三们早就跑在老弱妇孺的前面上了车。

老班长慌慌张张跑去向站长报告:有一大班子人,“大约百把个”他估计道,无票强行上车。“说是上北京进行革命串联的老红卫兵”。

站长一听就知道是西双版纳农场知青。立即通知88次列车长:查票,暂缓开车。

老十三们倒也本份,没去占领正常旅客的座位。知道自己不但没有坐票,连站票都没有。人家出钱买的座位,若给你占了,打又打不过你,岂不懊恼?所以就在过道和车厢接头处站站算了。这个,他们有站功,十二年前大串联谁没站过?也有睡功,钻到座位底下像一条狗那样躬起身子打呼噜,甚至躺到5公分宽的椅背上,都能行。十二年前练过。但现在刚上车,睡功暂时用不着,便站着。准备等开车以后,若有空座位再去沾沾屁股,若没有,再拿出睡功。

正等候开车,就见列车长带几个列车员一路查票过来。“查票!请把车票拿出来!”

座位上的旅客此时都把自己及行李安顿好了,笃笃定定,就等着开始愉快的旅程。他们将票搁手掌上,满足和骄傲之情,犹如后来有人拿着美国绿卡那样从容。脸似乎在说:列车员同志,我可是合法顺民,你该表扬表扬我!

可这些没有票的老知青心里就跳上跳下了。原以为上了车就妥,没想有这一手!大家互相望望眼色,都横中带虚。有的人往车厢那头走,有的人躲进厕所。

洪大伟没有躲,首当其冲就查到他。他说:“没有票。列车长同志,我们是西双版纳农场的知识青年代表。十万知青推选我们上北京到毛主席纪念堂缅怀毛主席的丰功伟绩,向他老人家汇报十年来上山下乡改造取得的成绩。知青们捐了款给我们做路费,没想半路上被偷个精光。因而没钱买火车票。可北京是非去不可的。现在既然上了车,您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我只管查票。没票请下车。列车长不管窗外的事!”
“商量商量,通融通融!”洪大伟求情,“我们一共52个人,总共不过3吨的重量,对于火车来说毛毛雨。我们也不占座位,过道里站站,碍不了什么事,您就开开恩吧!开车算了,一路顺利!”

“无可商量。我是按章办事!请你们下车!”

“列车长,我们一路来到昆明不容易。上车也不容易。现在既然上来了,要我们下去怕也不容易。你这车,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硬不让我们乘恐不大稳便!大家没好!”

“你威胁我?”

“哪敢威胁您啊?只求你和气些对待我们。和气生财嘛!”

“别废话,请下车!”

其余老十三参加进来七嘴八舌地求情。列车长和列车员则七嘴八舌叫下车。吵得乘客不耐烦。在候车室已经堵了好大一阵子,好不容易上车坐定,又还开不了!今天碰到老十三,真是晦气!要不是这些人,火车早就飞奔在阳光灿烂的原野上。人总是从自己利益角度来看事物的,也总是帮强者说话的。强者当然是铁路一方。所以乘客们聚成公愤,纷纷站起来指责老十三,要他们下车。许多乘客气势汹汹,嗓门特别大。

老十三们也不示弱,回敬说“那是铁路不开车,你们应该找铁路吵!把矛头对准我们做啥?”

“要不是你们,成都快到了。你们真是搅屎棍,把什么都搅得乱七八糟!”

另一个旅客说:“真是的。要不是你们,文化大革命这场十年浩劫也搅不起来。什么都被你们搅啊搅,结果把自己的升学前途也搅没了。搅到乡下来。都是自作自受,不要怪谁。现在就安下心在西双版纳待下去吧,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还到纪念堂向毛主席汇报成绩?你们都练成假话专业户了!我还听到有的知青说什么青春无悔。好啊,无悔!无悔就下车,不要闹了!”

老十三们似乎被揭了疮疤,痛而说不出话。有一个就反驳说:“我们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关心国家大事积极参加文化大革命,有错吗?我们又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到乡下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有错吗?照你这样说,连毛主席都要给你否定了?”

“哟,又戴大帽子来了!毛主席是人民的大救星,谁敢否定?我是说,你们现在什么请愿呀回城呀,是反毛主席的!”

甲乙两方的争执现在加入第三方,变成知青与旅客之间的争吵。中国人的嗓门本来就缺乏音量控制开关,面对面说话也像对全世界演讲。这嗓门在文革中被赋予革命的正当性,进一步得到加强。所以老十三与旅客之间这场争吵,可以想见达到什么分贝。早已盖过火车头的轰隆声。这期间列车长去搬来了乘警分队,来到老十三所在的车段,开始动手,将他们一个个叉下车。旅客也动手,帮乘警叉他们。

老十三们被叉下车,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比十二年前被他们批斗的牛鬼蛇神还要狼狈。气不忿,洪大伟手一挥,喊道:“走,卧轨!”走向火车头前的钢轨。知青代表们全都带着一腔怒火跟过去,说:“对!卧轨!谁也TMD别想走!”

2

旅客们松一口气,以为这一下好了,将老十三叉下去,火车可以开了。然而并不,列车还是趴着不动。

“怎么回事?”有旅客问。

“不知道。再等等。”旅伴答。

后来就有小道消息传上来:被赶下车的知青们卧轨了。躺在火车前头的铁轨上耍无赖!

小道消息往往具有及时性和真实性。它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火车还趴着不动这一个事实。旅客们烦躁起来。有的便抱怨说:“刚才应该帮知青说话的,劝火车将知青们带着跑算了,大家都好。你们帮铁路说话,还帮着叉人家。这一下好,没辙!”

刚才与知青吵得最凶,还帮着叉知青的旅客此时翻着眼骨碌着喉结,想说什么而说不出什么,无比气闷的样子。

列车员告诉大家:别着急,我们正在想办法!

果然不很久,火车动起来了。动起来就好,旅客们一片声欢喜。许多人其实上了车就不辨方向,以为只要火车一动就是往他们的目的地开。咕隆隆咕隆隆,往前行往前行。只有个别方向感特别明晰的旅客发觉不对头。叫起来:“咦,方向不对呀!这不是开北京的方向!”

“这个你不懂。”列车员说,“有后退才有前进。列车现在是避开老十三卧轨的那一段,退出去从别的道岔入,再从另一组道岔驶往北京的方向。”

旅客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还是铁路有办法。刚才帮铁路说话还是对的。说明我们还是聪明的,说明人民群众真正的英雄大大的。

列车走了一阵停下来。停了一会儿又动起来,咕隆隆往相反的方向开,通过道岔进入另一股道,轰隆隆向着北京方向开去。车站的站牌、候车室在窗外闪过。一位旅客欢呼道:“哈,老十三们,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们尽管在那里躺着吧!”

然而经过长长的站台以后,并没见到在第一股道上卧轨的老十三!他们不见了!认输了,撤了?抑或是?

正纳闷,火车突然又趴下不动了!旅客们面面相觑,又互相问为什么。终于有小道消息传上来:还是那伙知青,狡猾狡猾的,看列车后撤,猜到是要换一股道出站,于是将卧轨的地段转移到了道岔区前方的线路。上行线下行线全占住。不但我们走不了,所有进出昆明的列车都走不了啦。不但客车走不了,连货车也走不了啦!

旅客们纷纷立起来。立起来也没辙,只能在过道和车厢接头处挤过来挤过去,脸上都是找人吵架的表情。挤了一阵又坐下,互相发牢骚,探讨怎么办的问题。又互相指责,说原先要是帮知青说话,可能结果会不一样。

“其实我们和知青的利益是一致的,目的地都是北京。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小老百姓应该帮小老百姓。”一个说。

“谁晓得他们会卧轨的啦?要知道他们会卧轨,我早就帮知青说话,劝列车长放行的了!大家要是一起帮知青,跟列车长吵,估计火车只好开。”

“都是事后诸葛亮。好啦,现在能不能重新来过,再找列车长谈谈?”

然而已经找不到列车长。倒是发觉车厢门开着,于是旅客纷纷下车,踩着道床石碴向前头走去,看看卧轨现场。只见老十三们却是坐轨不是卧轨。坐在钢轨上生气、发呆。旅客最初是围看,后来有的便凑上去套近乎。说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这趟车过去,你们再堵?

3

花开两头各表一支。且说12月16日洪大伟们出发以后,病得昏里八嗦的丁慧猛带着剩下的83名代表依旧住在景洪的三叶招待所。一时似乎失了方向。省委副书记吴法友和省知青办副主任陈国强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成效的。便向省委电话汇报:经过我们细致及时的思想工作,大多数的知青代表决定不上京了。只有少数大约数十名已离开景洪,正在去昆明的路上。

省委开会研究,答复道:省委对两位同志的工作是肯定的。希望继续努力,巩固思想工作成果,让这批现在还留在景洪的知青代表早日回农场抓革命促生产。

省委同时决议组织力量对正在向昆明进发的知青团伙进行拦截、说服。

陈国强和吴法友依照省委的指示,到三叶招待所继续做丁慧猛们的思想工作。谈心,开会。类于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距景洪10公里有一个专门养牛的农场,菠萝坝农场第2分场。那里的知青毫无例外也参加了罢工,推选代表鲁大青参加北上请愿团。数百头牛没人牵出去吃草,场长胡进急得无可如何。这天,胡进带两个人到景洪农垦分局诉苦情,恰好看到丁慧猛们被吴法友陈国强圈在一起学习中央文件。胡进回场就跟罢工的知青说:“好了,你们不用罢工了。丁慧猛在上级党委教育下已经认识到错误,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检讨呢。代表们各自在斗私批修。很快就要回各自的农场抓革命促生产。”

那些养牛汉子听了半信半疑。由于与牛朋友有感情,觉得它们几天没出去溜达吃草了,也可怜,部分人就开始复工,将牛赶出去放牧。喜得那些硕大强壮头上长角的伙计们满山坡撒蹄。

然而有几个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跑到景洪三叶招待所找丁慧猛,说了他们场长传达的话:老丁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检讨呢,等等。纳闷老丁怎么搞起投降主义路线来了呢?

丁慧猛听得脸上白一阵青一阵。闷了一会儿头颅,扬起说:“叫常委开会!立即赶做第二面北上请愿团的旗帜。找一副担架把我抬着上路。明天出发上北京!”

郭梁凤仪负责赶做旗帜。王光华带两个人到景洪第一人民医院踩点。发觉院墙外扔着两副锈迹斑斑的担架,立即抬一副来。第二天,八十多人列队出发。前面郭梁凤仪举旗,两旁四个女护旗手。大旗后面走着四个带棒的知青,算是武装卫队。没有枪杆子木棒子也行。王光华背着钱袋子走在卫队的后边。接下去是丁慧猛的担架,四个老十三抬着。后面又是四个带棒的人。六十几个代表雄壮地唱着《知青之歌》跟在后边。

一路上少不得晓行夜宿,饥餐渴饮。步行、拦车、躺下耍无赖,与第一批请愿团情形差不多。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且说这天来到通海,投宿安行号马店。

4

昆明。洪大伟带领的第一批知青请愿团贴出了《革命绝食卧轨声明》,说我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毛主席的好学生,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关心国家大事积极参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具有高度政治觉悟的宝贵的一代,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却受到不公正对待,现在弄得营养不良前途绝望。西双版纳十万知青捐集路费推举我们作为代表要上北京到毛主席纪念堂汇报我们十年改造成绩和思想进步,同时向华主席邓副主席说说我们的困难。却不知是哪一个杀千刀的资产阶级反革命盗窃犯,将知青捐集的我们的路费偷个精光。我们不得不要求无票乘车。十二年前进行革命大串联时就没有人向我们要火车票,现在为什么不可以?生生的把我们叉下车。但我们上北京的决心是动摇不了的。没办法,只好卧轨。而且绝食,以表示我们誓死抗争的决心。如不让我们上车,我们就这样卧着,谁也别想好过!

这可是个严重的局面。就整个昆明地区而言真的是心肌梗塞了。就共和国而言是有一块肉血液不通颜色发黑了。就抗美援越的共产主义事业而言是物资过不去了。云南省委开会研究了一夜,调集大批军警和知青办、农垦局大批政治工作干部进入现场,思想工作和专政暴力双管齐下,软硬兼施,将饿得有气无力的老十三们驾上四辆大客车,拉到“知青大厦”(专门为往返探亲经过昆明的知青而建的旅馆)办封闭式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省委知道由躺担架的丁慧猛带领的第二批北上请愿团正往昆明赶来。遂布置:严阵以待,等这批人进入昆明时即予收容,驾入知青大厦办第二期封闭式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5

且说丁慧猛等八十多人投宿安行号马店。马店经理看到他们打的旗帜,睁大眼睛开心地说道:“啊哈,你们和丢钱的那一拨是同伙的?”

“什么丢钱的那一拨?”丁慧猛惊疑问道。

“也是赴京请愿团,西双版纳农场知青。那天早晨,”马店经理兴致勃勃地讲故事,“那个矮矮的来结账,打开钱袋子立刻晕了过去!袋子里只有一扎一扎的报纸片!”

丁慧猛听这,也差点晕了过去。

“有马帮客人懂医,往失知觉的那人泼一瓢水。又说,最好有自家的人脸上扇一巴掌。就见那个当头的一狠巴掌扇过去。矮子醒过来,登时显出五道红指印。哈哈哈!”

“后来他们怎么了?”王光华问。

“我免了他们一夜的宿费和两顿饭费,有什么办法呢?后来,听说他们在昆明募捐,要饭。可怜巴叽的。又听说政府在和他们谈,要他们回农场去。后来就没消息了。最近没昆明来的客人。”

吃过晚饭,知青们有的出去走走。王光华和郭梁文仪走在一起。光华背着那个钱袋子。听马店经理讲述李茂山脸上那五道手指印以后,他更加每时每刻背包不离手。

文仪说:“光华,我有个直觉:昆明我们过不去。”

“为什么?”

“虽然没有确切消息,但我感觉洪大伟他们还没离开昆明,受阻挡了。甚至可能被捉起来了。”

“那怎么办?”光华感到无比郁闷。

“如今之计,”文仪遥望暗黑的天际线,显出坚毅的神情说,“只有绕道避开昆明,到哪一个铁路小站上车!”

“对啊!有道理!”王光华说,“我们马上去与丁慧猛谈!”

两个人走回马店。丁慧猛和王光华住着一个小房间,此时独自靠在床上发呆。

“老丁,小郭有话跟你说。”王光华说道。

郭梁文仪说了她的直觉和建议。丁慧猛立即坐直身子,击头赞叹说:“对啊!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小郭,你真是我们的女军师,智多星!光华,明天我们转入小道,步行绕过昆明,到禄丰站上车!”

第二天,丁慧猛叫把担架扔在马店。他一路躺过来,在青山绿水中颠颠晃晃的,倒把病晃好了。现在自信可以走路。他跟马店经理结了账告了别,说我们今天就走,目的地昆明。

郭梁凤仪将请愿团的旗子高高举起,八十几人跟在后面,列队朝昆明方向开拔。走到一个岔路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方圆一公里内不见人影。凤仪便把旗子卸下,卷起收好。众人摘下大红花和黑布条。队伍转入小道,消失在群山峻岭之中。

6

洪大伟五十几人被强制关在知青大厦。吃饭管够,二菜一汤。四围军警把守,人不能出。有关方面给他们送了十付扑克牌消磨时间。是缅甸走私进来的比基尼泳装美女扑克。这使没见过世面的老十三们眼睛一亮,犹如挨了糖衣炮弹。遂弱其斗志,沉迷于打牌,一边打牌一边流口水,乐不思蜀。省委见到效果不错,又搜集更多更暴露的走私扑克,等候丁慧猛第二批人到来时照此办理。派人密切关注老丁行程。最后得消息说,八十几人已过通海,正向昆明而来。便在昆明城外通海方向山高林密处埋伏重兵,只等老十三们出现。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阿猛。派兵一路搜索过去,也毫无影响。八十几个人集体失踪,惊得神秘主义者想入非非。直至数天以后,偷听敌台的朋友才从外电广播中得知丁慧猛一伙已经抵达北京!

欲知后事演绎,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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